故乡的大榕树——读杜应强的水墨画

编辑时间: 2011-07-13

陈醉(中国技术研究院研究员  博士生导师)

     阔别南方几十年了,但故乡的大榕树常常萦回在我心中。那庞大的根脉和粗壮屈曲的枝干,支撑起浓荫婆娑的绿叶,搭盖了一个阴凉的世界。那随风摇曳的气根,犹如老者的长须,深沉而飘逸。但当它们生长延伸至地面或水面的时候,又变成了青春年少,以旺盛的生命力长出了无数的新枝。于是,“一木成林”、枝杈交错,这个阴凉世界越来越大,越来越深邃,越来越神秘,成了小鸟的天堂、童稚的乐园……在北国生活多年,这般景象尤其叫人眷恋,可惜很少有机会回去领受了。高兴的是,今天我终于在杜应强的画作中又见到了,使我重温了久违的童趣。

     当然,榕树也有不少画家画过,但杜应强以他的特色使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首先,他是走写实的一路,营造了一个可游可卧的环境,这对描绘这种特殊的树种来说是更为合适的。因为如上所述,其本身就具备了很奇特的自然形态,如实再现就能收到很好的视觉效果。不过,画家又并没有真正地“如实”,像照片那样“搬”过来,这就要谈到画家的第二个特色了——具有很强的装饰性。作者是版画出身,很重视画面形式感的运用。尤其那线条的排列穿插、形象放置组合,既感自如又见匠心,很富韵律美。画面满满的,充分发挥了原有版画功底的潜能,画面的装饰效果很好。自然,这不是照片,也不是版画,他是中国画,或者更准确说是侧重实景写生方式的中国画,所以,得看重谈谈第三个特色了。

     第三个特色就是用墨。画家较少采用固有的勾、皴套路,所以没有“老国画”那种陈旧感。也没有符号化,所以也没有当今一些前卫探索作品的陌生感。他是撷取传统中国画一个优秀环节予以强化,加上适当的制作,再灵活运用。我认为,作品最大的妙处就是用墨用得好——姑且称之为淡墨渗化手法吧。尤其是用淡墨画枝干——墨分五色的变化,线条边缘恰如其分的水墨渗化,水墨色彩的透明感,淡墨枝干线条的交错重迭等等,既有古人的折钗股、屋漏痕,又有洋人的构成感觉和肌理效果,而且都准确地捕捉到了造化的精美,点化了自然的神妙,把一棵生物的树提炼成了一种中国传统笔墨的灵妙,在观念上汲纳了西洋绘画的因素,加上画家本身的智慧,于是摸索出一套画家自己特有的语言——淡淡的、渗化的、透明的、平面的、构成的——这是大榕树的枝干,画面的主体。再配以少量浓墨和厚堆矿物颜料的对比,如浓墨的人物、牲畜、厚堆的树叶、飞鸟等等。画面饱满、舒适、抒情,一看就是杜应强的大榕树了。而作为一种语言,它又不单是能描绘大榕树。他还用它来画山、画水。如《秋艳》、《秋声赋》等,这里的淡墨的主体换成了远外山峦、溪涧盘石,照样很传神。而《天涯芳草》、《晌午》中的水虽然制作痕迹多了点,但毕竟又增添了其中趣味……

     我常常谈自己的体会:“画好不容易,有格更困难。”我想杜应强今天的成果也是来之不易的,从中可见他的勤奋、艰苦和聪慧。我喜欢他的画,尤其是那故乡的大榕树!

文章来源:艺术家供稿
原文刊载在《岭东》第一期“艺苑精英”栏目